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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前言:這是一篇有畫面卻沒有相片的真人故事。病人健康時是一位思想清晰、條理分明、按步就班且實事求是的人。樂在工作中,於房產領域遊刃二十多年,多有所成就,卻很低調。不論生病前或發病後,依舊具備”碰到困難時,只有勇敢面對而不抱怨“的積極人生觀。最大的快樂泉源來自家人-結婚三十年的丈夫和一對成年的子女。

一身滿滿帶有愛心圖樣的紅睡衣,伴著清秀而略瘦的臉頰,及不太協調的滿頭灰白髮絲,是我對這位躺在家中病床的李姐的第一印象。從她烱烱有神的眼神中可以判斷她的心是清澈的。但縱然再怎麼有效率和企圖心,步伐已無法再往前邁進任何一步了,她只能安靜的躺在床上。床就是她的天地,唯一的空間,因為她得了運動神經元疾病(ALS),四肢肌肉萎縮。

這一天艷陽高照,從捷運走到她家我已汗流夾背。一踏進她隔局方正而富麗的家時,有一股空曠而安寧的感覺。由李姐的先生帶領到她的房間,窗帘是拉下的,故室內光線温柔而不刺眼,卻突顯出空氣流動緩慢的空間。雖然知道她無法進食,卻還是帶著一份誠意,從布穀鳥麵包店特別購買了一份伴手禮,聊表初次拜訪的心意。

李姐原先擁有自在揮灑的生命,常常台灣、大陸跑,卻在四年前被急速凍結在一張可容納二人的病床上。發病時先從右手臂漸行肌肉萎縮,再延伸到手腳,最後於去年做了氣切。床前有一可移動式液晶電腦,是她對外溝通的出口。雖然嘴巴可動,但沒有聲音,故我無法讀出她想要表達的內容。對於一位女主人,不能起身迎接客人,連笑著說歡迎光臨的最基本動作都無法表達,只能硬生生地躺著看著妳,換了我是她的話,只有一種“情何以堪”的感覺啊!旁邊有一位年輕而皮膚黝黑的印尼外傭,時而擦拭她的身體和萎縮的腳,時而協助調整她的頭,以便可看電腦畫面或對著我、盯著我、聽我講話。時而,又要抽痰。看著她不太舒服的表情,令我心疼卻又不知所措。

第一次到別人家裡,面對一位素未謀面又無法言語的病人做關懷和拜訪時,確實會有尴尬的感覺。為了安撫病人的不安,及拉近彼此的距離,由我先行自我介紹,表達自己是一位身體零組件有短缺的人,但不放棄生命,不定時到監獄和學校做舞蹈表演的生命教育達數年之久。她透過電腦,問我此次前來的"重點"為何?我回答:「想要以弱勢協助弱勢者的方式,透過我敏銳的感情卻有點生澀的文字,將李姐躺在病床與漸凍症共存的不平凡奮鬥心路歷程被露出來,以勉勵其他人。

李姐的先生代為回答:讓她慢慢整理好心情和感受,會以眨眼方式書寫成電子檔寄給我。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一小時的拜訪,卻成為遙遙無期的盼望,也許她還在找尋自己內心真正的感受,也許還在蘊釀,也許…。故事還在發展中,只有深深祝福李姐,早日等待未來的科技發達可以復元她病變的運動神經元。

想想自己每天趴趴走,愛吃、愛玩、愛看、愛學、愛拍、愛跑、愛美,愛躺,隨心所欲。卻偶爾心情也會陷入悲傷情境而漸凍起來,而不懂得珍惜已擁有的一切。幸福其實就在身邊,原來我是幸福的人。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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